（齐花）【钟情】
第十章 抓住男人的胃
“小公爷，这边请。”花府的小厮引着齐衡走在花园小道上。
“你们二少爷的院子这般远啊？”齐衡上回来，因着忧心花无谢的身体，并未仔细看过花府，这回上门作客倒是不急匆匆了，他环顾四周，花园是好花园，繁花似锦，井井有条，只是这路未免也太远了。花府本就是尚书府的规制，按理也大不到哪里去，但却因着深得圣心，先帝破例赐了这王公贵族才有的宅子，因而也不比齐国公府小，甚至因着坐落朝向还大了些。
“小公爷有所不知，我们二少爷打小就是家中最闹腾的，见天得想往外蹦，老爷气得将二少爷分在了府中最里头的静心院，后来也就再没变过。”小厮长了张巧嘴，三两下就将花无谢的老底掀得干净。
齐衡抿着唇，忍不住小小笑出声，“静心院，倒是个好名字。”他虽知花无谢多少有些跳脱，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却也以为只是从军的经历叫他变得洒脱随性，不曾想，原来他幼时便是如此了。
待到齐衡身后的不为也捂嘴笑起来，小厮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是多嘴了，脸上带了些祈求和为难看向齐衡。
齐衡素来善解人意，微微一笑，“我今日并不曾听得什么，不为也是。”
小厮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一条小命，脸上更热络些，“小公爷这边请，当心脚下。”
他如释重负的神情太过明显，齐衡和身侧的不为对视一眼，忍住笑，心中却不约而同叹道，这花府可真是个风水宝地，连个下人都如此逗趣。
没走多久，便到了花无谢的院子，只是厅堂却空无一人。
齐衡满脸疑惑，昨日花无谢约了他今日下学来花府做客，说是有好东西要给他，今日怎的不见人影？
小厮也明显的奇怪，但他显然很有经验，先是招待了齐衡主仆在厅堂稍作歇息，自己动身去后院找人。
还没跨出房门，就听得后院呜呜喳喳的，间或夹杂着婢女小厮的尖叫呼喊声，齐衡也觉出不对劲儿来，顾不上礼仪，跟在小厮身后疾步进了后院。
人都围在小厨房，入耳嘈杂的满是“少爷不要啊”“少爷你快出来”“我的厨房哟”，听得齐衡脑袋大，等他费力挤进人群，就见得花无谢穿了身靛青牙白常服，头上随意别了个簪子，手上还拿着把扇火用的蒲扇正立在厨房门口赶人。
“你们别来这儿碍事，阿衡马上就来了，我这桃花酥还没做好呢，到时候晚了，小心我罚你们面壁思过。”花无谢对下人一向很好，所以故作凶相也没人惧怕，反而一脸古怪神情。
花无谢也感觉到了，看着面前的丫鬟小厮一脸面目扭曲的模样，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赶人，就见得台阶下，齐衡立在人群里，望着他，面上带笑。
花无谢一下子松了气似得，架子都撑不起。有些讷讷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齐衡一边笑，一边朝他走去，“今日庄先生放学早，怎么，无谢不欢迎我？”
“不，不是，哪能呢，可是我这桃花酥还没做好呢，本想给你个惊喜的.....”花无谢嘟囔的声音渐小，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上的蒲扇。
“无谢亲手做的？”齐衡其实不必问，这个架势哪里能猜不出来。
“对，我——”花无谢答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意识到灶上的火还没熄呢，一扭头就扎进厨房里了，垂下的发髻在空中划出一道匆忙的弧线，差点没打到齐衡的脸。
等花无谢呛着熄了灶上的火，又掀了锅盖看了看，才定了心神，去看齐衡。
齐衡见他转过头，却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他嘴巴努力抿成一条直线，却是功力不够，半晌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咧出大白牙。
花无谢这会儿就算再傻也知道有问题了，他一把摸上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黑灰，可想而知，这会儿自己脸上该有多精彩。好哇，那群丫鬟小厮都是见了他这样的，也不提醒他一句，刚才他就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和齐衡说了那么久话。
齐衡见花无谢盯着自己手上黑灰一脸懊丧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个绣着兰花的素锦帕子，“来，擦擦吧。”
花无谢恨不得消掉齐衡方才的记忆，赶紧准备接过，但突然灵光一闪，抬眼看齐衡，抿着唇勾出个乖巧的笑来，伸出手给齐衡看，“我手脏了，不好拿帕子，我也看不见脸上哪儿脏了，阿衡替我擦一擦罢。”说着，走近两步，微微弯着腰把脸凑到齐衡跟前。
齐衡看着凑到面前的虽然黑乎乎但不掩俊朗的面容，愣了一瞬，这才举着帕子慢慢地将花无谢面上的黑灰一寸寸擦干净。
两人离得近了，花无谢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其实他们之间至少隔了半个人的身位，但齐衡却有种对方的呼吸都打在自己面颊上的错觉。
他几下擦干净，别过脸去，“好了。”
花无谢却没放过他，按住了他搭在自己脸上的手，齐衡手颤了一下，随即抽了回去，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花无谢没拦，而是神色自然地按住了自己脸上的帕子，顺势又抹了一把，仿佛他原就只是想握住帕子而已。
迎着花无谢纯澈的眼神，齐衡都怀疑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
“这帕子绣工倒是好，”花无谢赞了句，素色的锦帕角落里绣了株空谷幽兰，很衬齐衡干净的气质，“改日我洗干净了再还你。”说着就要把帕子收起来。
齐衡叫他那一下弄得不自在，伸手从花无谢手里拿回了擦脏了的帕子，“不必了，我叫不为拿回去洗洗便是。”说着递给门外的不为收好。
花无谢笑了，“这偌大的齐国公府还缺条帕子不成？”
齐衡看他一眼，不赞同，“旁的也就罢了，这汗巾帕子可不能不在意，毕竟是贴身之物。”话语里还带着点劝告意味，仿佛对花无谢这般不拘小节的作风十分担心。
“好好好，阿衡最讲究。”花无谢顺着他。
“我这是——”齐衡张嘴要辩解，却被花无谢打断了。
“来，阿衡来尝尝刚出炉的桃花酥！”花无谢趁热装了盘子，献宝似得递到齐衡面前。
桃花酥个儿圆圆，酥皮烤得十分脆，层层叠叠，色泽金黄，上面撒了点芝麻，香气四溢，又是刚出炉，带着面食特有的香味，十分勾人。
齐衡在花无谢催促的目光下，伸手拿了一个，正要递到唇边，却听花无谢轻声提醒“小心烫”，于是便从善如流地吹了吹，启唇咬下一口，尝到了里头的桃花馅儿。
这馅儿是由桃花瓣和红豆沙混在一处做的，既有红豆的甜蜜又有花瓣的清香馥郁，酥软可口。
他慢慢品尝着，迎着花无谢一脸“快夸我”的神情，笑着夸道：“很好吃，无谢很厉害。”
花无谢翘起嘴角，笑得双眼弯起，像只骄傲的小狐狸，“那也不枉我大清早起来摘桃花了，还有这个酥皮，揉面揉的我手都抽筋儿了。”他可怜兮兮地晃了晃自己素白的腕子。
桃花酥的酥皮是要不停地揉面，叠着，才有酥皮层层的效果，很是费工夫。
花无谢去端了杯茶，“我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特意没加糖，少加了点蜂蜜，味道可好？”
齐衡接过热茶，啜了一口，看着花无谢亮晶晶的眸子，又夸赞道：“很好，比我吃过的任何点心都好。”
花无谢一听这个，高兴得不得了，“那下回我还给你做。”他似反应过来了，两人就这么在被他弄得一团乱的厨房说了那么些话很不得体，便端了桃花酥，抬步走在前，招呼道：“阿衡，走走走，咱们去前边儿坐着吃点心喝茶。”
齐衡顺从地跟在花无谢身后，看着前面欢快得要溢出来的人，摇头失笑。
耳后是丫鬟们的议论纷纷，“诶，少爷总算放过我的厨房了”“难得啊，这么些天了，终于做的像点样了”.....
齐衡一愣，他竟是做了那么多回了么？
平心而论，这碟桃花酥作为初学者做的成品还算不错，但也不是挑不出毛病，比如，这酥皮太厚了，有些烤得太焦，馅儿要么太多要么太少......
但齐衡却很知他的这番心意，这年头，还有哪个男儿会下厨，更别提他们这些勋贵人家，平日里连杯茶都用不着自个儿亲手沏。
所以他很给面子地将那碟桃花酥吃了个干净，差点没噎着，花无谢赶紧端了茶给他，拍着他的后背，顺着气，“阿衡不要吃得这么急，后厨还有，我做了很多呢。”
齐衡：.....笑不出来
然而他费力地就着茶水咽下一口，笑得如沐春风：“好。”
他们愉快地聊了最近朝堂里的事儿还有些坊间趣闻，时间过得很快，似是一眨眼就几个时辰溜走了。
“后来那刑部尚书就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直骂他有辱斯文....”
“然后呢？”
“两个加起来都有一百二十岁的老爷爷就在殿上泼妇骂街一样对呛起来，半点风度都不顾.....”
“这真是.....”
直到不为在门外轻声提醒：“哥儿，郡主娘娘还在等你回去用饭呢。”
他们才恍然发觉时候已经不早了，齐衡起身告辞，走过庭院正要踏出院门，花无谢从后头追上来，手里拎着个食盒，塞给他，“见你爱吃得很，这些也带上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要跟我客气。”
齐衡收下，“我才不同你客气呢，下回来了还叫你做了给我。”他笑笑，没递给不为，而是自己小心拿着。
进了马车，不为才捺不住问：“哥儿，你这吃得肚儿滚圆的，一会儿怎么吃得下饭？”
齐衡噎了一下，垂眸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随便用一些就是了。”
“这糕点真的这么美味？”不为看着齐衡怀里抱着的食盒，不解。他们家哥儿素来眼界高，嘴也挑，扬州来的糕点师傅也不是每道点心都能叫他们哥儿看得上眼的，怎的今日下午就跟没吃过饭似得。
齐衡伸手搭在红木盒上，衬得素白的指尖越发好看，他有些感叹：“无谢是真心当我是好友，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上心，就连母亲也未曾亲自为我下过厨。”
不为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倒是，我听花府的小厮说，他们家二少爷都不知炸了几回厨房，手都割伤了，真是用心了。”
齐衡想起下午花无谢一直收着拳头，躲躲闪闪，恐是怕他发现手上的伤口吧。
这个傻子。
不为想到今日下午见到花无谢的情状，不由笑起来，“不过今儿花少爷也实在太好笑了，脸上一道黑一道白，都成熏成花猫了。”
齐衡想到他一脸黑乎乎还毫无所觉的模样，不由笑斥了不为一句：“不许笑他。”
“哥儿你自己还不是笑了。”不为是齐衡的贴身小厮，自是贴心话可随意说的。
“糕点收好了，明日我要吃的。”齐衡下车前还不忘嘱咐道。
“知了知了，哥儿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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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花恋爱观察日记：
老底全掀光get
洗手作羹汤get
好人好友卡get
齐衡：（噎住拍胸口）无谢特意为我做的糕点，我就是撑死，死外边儿也要都吃进肚子里！
花花：（摸下巴傻笑）公主说的对，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今天阿衡都主动（并没有）为我擦脸了，加油，我要再学一些样式！
秋枝：（跪地）少爷求求您放过我的厨房吧！
花飞扬：信了公主的邪！小公爷居然真的是个吃货，还是个不挑嘴的吃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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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地点——马场，会有新角色客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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