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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瑞X罗勤耕)【不许人间见白头】

09.

  

罗勤耕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答应了。


也许是月色正好,而他嘴角带笑。


而现在,他就这么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看着那一身军装的男人为他洗手做汤面。


若说他的手艺是家常,那迟瑞的厨艺只能是尚可入口,两碗清汤挂面,加了两颗小青菜,卧了一颗荷包蛋。


迟瑞脸上还沾了点面粉,却笑得开心,“你这碗没加葱。”


他知道的,罗勤耕看着不挑食,却是不喜葱味的。


罗勤耕低头吃了一筷子,赞道:“好吃。”


迟瑞也坐下来,两人并排坐在餐厅里,“还没到十二点,长寿面也是作数的。”


回房之前,迟瑞微微俯身亲在了他的额头,目光深邃而温柔,“做个好梦。”


罗勤耕道:“你也是。”


他躺在床上,握着紧贴着胸口的玉佩,沁凉的玉质被身体染得温热。


就这样吧,他想。


说来也是怪,没挑明心意之前,他们俩这样处着,在说开了以后,他们除了更黏糊些,也没别的改变。


可就是这样,两人哪怕只是静静坐着,也是旁的人全然插不进的,一个抬眸,一个浅笑,出门时替他整理衣领,起身时为他抚平长衫上的褶皱。晚风微凉,紫藤架下,牵手散步,只闻院中此起彼伏的虫鸣,哪怕一句话也不说,眼里的情意也胜过千言万语。


迟瑞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罗勤耕也这样以为。


直到,他开始做梦。


梦里他看到迟瑞抱着一个人跪在地上,那人只是静静睡着,迟瑞却一声声唤着,哭喊着,从未有过的涕零,他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这样慌乱无助的神情,他一直冷静强大,而此刻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罗勤耕心疼着,也气着,那个人为什么这么伤害他,叫他难过。


他往前走着,想要看看迟瑞怀里的人。


那人穿着长衫,因为迟瑞动作的缘故,原本挡住的脸撇过来,他胸口的玉佩也掉出衣领。


那脸,分明是他。


罗勤耕心下一窒,他喊着迟瑞的名字,让他不要被骗了,他好好的,在这呢。


迟瑞却半点看不见他,声声啼血,他哭着喊:“勤耕,勤耕,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罗勤耕对上他黑亮的眸子,看到里面破碎成一片片的浮冰。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罗勤耕要伸手拉住他,却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扯着他往后退。


“迟瑞,迟瑞……”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雾气。


他听到一个声音,清清凌凌,无悲无喜,“你不属于这里,该走了,该走了.....”


“迟瑞!”


罗勤耕一头冷汗从床上惊坐起的时候,迟瑞正推开门跑过来,他睡衣歪歪扭扭的,甚至还赤着脚。


“勤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迟瑞握住他的肩膀,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可这屋里太暗了,只有窗子里朦朦胧胧的月光,只能勉强看清楚轮廓。迟瑞要起身点灯,却被罗勤耕一把抱住腰,他只好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


“不要开灯。”罗勤耕的声音瓮瓮的,埋在他胸口。


“好好好,不开不开。”迟瑞环住他,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片刻过后,罗勤耕清醒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只是噩梦,你回去睡吧。”


迟瑞握着他的手,嗓音醇厚,“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罗勤耕不想他劳累,只往床里面挪了挪,迟瑞方才是担忧心上人,但此时此刻,这么可爱的邀请怎能不应。他爬上床,难得规规矩矩,只是一手握住罗勤耕汗湿的手,给他安全感。


罗勤耕被那梦一吓,倒是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第二日罗勤耕起来的时候,迟瑞已经去了军部,还吩咐了厨房做了安神汤给他。


罗勤耕喝了,却始终心下难安。他告诉自己,只是个梦而已,当不得真。


晚上的时候,迟瑞回来了,问他昨晚怎么了,做的什么梦将他骇成这样。


罗勤耕喝了迟瑞为他热好的牛奶,摇摇头,“忘记了。”


他说谎了,昨晚的梦,他记得清清楚楚。


晚上,他躺在床上,尽量放空脑袋,什么都不去想。


却事与愿违。


他又做梦了。却不是同一个场景。


他看见迟瑞呆呆地坐在他现在住的房间里,抱着他的长衫,眼里是空洞的,灵魂都漂浮着,他听见他喃喃自语:“说好了一辈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为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迟瑞将脸埋在衣服里,双肩止不住地抖动,连哭都没有声音。


他们之间被雾气隔开,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响起,“你不属于这里....”


罗勤耕没有喊叫出声,黑夜里,他挣开黑亮的眼睛,一任到天明。


翌日,迟瑞关切地问他昨晚睡得如何,罗勤耕微微笑起来,眼角涟漪荡开,“很好。”


迟瑞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没见到眼下青黑,脸色憔悴,才信了。


这样的梦罗勤耕一直做了一个多星期,睡眠不足的副作用终于显露出来。迟瑞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紧皱眉头。


西药、中药都试过了,成效不显,好不容易养出点肉,这下又掉了。


罗勤耕穿着更显宽大的长衫,笑得温和,“只是这段时间没睡好,不碍事的。”


迟瑞双眼盯着他,“你有什么心事?”


罗勤耕一愣,旋即笑开,“那你又有什么心事?”


迟瑞见他还是不想说,也不逼他,只是温柔地道:“我没有什么心事好告诉你的,因为我的心事就是你。”


罗勤耕抿着嘴,眼神水润。


在罗勤耕看不见的地方,迟瑞眼神沉下来。


 

过了几日,迟瑞神神秘秘地说要带罗勤耕去一个地方,罗勤耕以为他又想带他去看戏听曲,没想到车子停在了一座山下。


“这是?”


迟瑞点点虚空,“半山腰有座佛庙,据说灵验得很,带你去拜拜,也许会睡得好些。”


罗勤耕看着迟瑞,失笑,迟瑞素来不信牛鬼蛇神,竟然如此病急乱投医,想必是担忧极了。


他想,不管有没有用,叫他安心总是好的。


两人徒步上了山,权当郊游。


这庙不算新,有些古旧,反倒更有些佛家气息。


进了庙,本应跪下拜拜,或是求个签,迟瑞却站在影壁前,隔着半个庭院望着那宝相庄严的佛像,他推了推罗勤耕,道:“我这一身煞气的进去了怕冲撞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拜拜吧。”


罗勤耕点点头,迈步进去了。


迟瑞遥望着佛像,心道,我迟瑞这半生手上没少染血腥,但如若真有因果报应,只愿莫迁怒到他身上。


迟瑞留了一小队警卫,自己去添了一大笔香油钱。


罗勤耕往日里也不曾来寺庙,上一回还是少年时跟着母亲一道来的,这佛祖于他而言也算不上亲切还是不亲切,他只是放空了脑子,跪下拜了拜。


正欲离开,那内堂走出来个小沙弥,道了一声佛号,“这位施主,方丈说施主是个有缘人,愿意同您讲讲佛法。”


迟瑞恰好回来,听小沙弥这样讲,对罗勤耕道:“去吧,机会难得。”


罗勤耕在小沙弥的带领下进了一间禅房,警卫依旧在外守着,以防不测。


禅房里点着檀香,却不很呛鼻,那方丈生的慈眉善目,瞧着就是个年纪大的老爷爷。


方丈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施主请坐。”


罗勤耕依言坐下,“方丈说我是有缘人?”


哪怕此时坐在这禅房,他也并不完全相信,若这只是佛门中人多要些香火钱的借口,罗勤耕也不会恼,只当是为了自己积德。


“施主这段时日过的可还好?”方丈突然问道。


“何出此言?”罗勤耕呼吸一顿。


“施主似乎本不属于此方红尘。”方丈依旧和颜悦色,说出的话却让罗勤耕差点失态地站起来,打翻面前茶水。


半晌,他道:“方丈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吗?”


方丈摇摇头,“老衲不知。”


“我近日夜夜梦见有个声音让我回去,可我怎么回去,为何非要回去?”罗勤耕眼神盯着方丈,期盼着得到解答。


方丈注视他焦急的面容,淡淡道:“施主切莫急躁,世间的一切自有它来去的时候,万物皆有缘分注定。”


罗勤耕再要问,那方丈却自顾自念起了经,唤来那小沙弥送客。


罗勤耕踏出房门,看着在树下等着他的迟瑞,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一切自有它来去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有一天会回去,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可那样的话,迟瑞,迟瑞他要怎么办?


迟瑞转过身,笑着瞧他,眉目舒朗。


罗勤耕缓缓地扯出一个笑。


“回家吧。”


 

罗勤耕的枕头是迟瑞特意寻来的中药枕,枕芯寻了上好的安神助眠的草药和香料。


自那日从寺庙里回来,罗勤耕就再没做过之前那样的梦,不知是因为这枕头还是因为那番话。


白日里,迟瑞渐渐忙起来,有时会整日都不在家,罗勤耕就自己寻本书捧着在院里慢慢读。


“咔嚓咔嚓”


罗勤耕从书里抬起头,庭院里有工人在砍树枝,那些长得茁壮的带着翠绿叶子的树枝纷纷掉落到地上。


这时张妈端着茶,放到了小几子上,看罗勤耕的视线落在院子里的树上,好心解释道:“罗先生可能不知道,这树木长得太繁茂,养分供应不上,只得裁去侧边的枝叶,这样主干才能好好长。”


罗勤耕其实是知道的,但他只是甚少见到罢了,从前他的院子里也未曾种着树。


“也许会痛,但是会活下去。”他喃喃,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自语。


其实,该走的路已经很明晰了,该来的结局也已很明白了。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能与这个世界的人产生多么深刻的羁绊,不然,若是有朝一日,他毫无预兆地离开,被留下的人该有多么伤心,长痛不如短痛,趁着为时未晚。



————


放飞自我


狗血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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