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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瑞X罗勤耕)【不许人间见白头】

03.

 

东江的生煎包很是有名气,特别是法租界那里的牛记生煎,更是二十几年的老字号了,很有些名头,味道美价格不贵,每天排着队买的人可谓络绎不绝,实在是来东江不得不一尝的小吃。


今日在军部处理完事务,时候尚早,推了一些宴请,迟瑞早早就打算回家休息。


“怎么走这条路?”迟瑞本在闭目养神,睁眼时无意看到窗外的路况,来东江快一月了,足够他记下所有的路,副官现在开的路并不是他们常常走的。


林启开着车,答道:“是属下擅作主张,想着督军最近胃口不好,听说这里有家生煎味道很好,但买了送到府上又凉了,难免失了滋味,这才特意绕道这条路上。”


林启于迟瑞而言,算得上半个家人,当年迟老太太去了,他便投身军戎,一路打拼而上,一直跟着他的也是这忠心耿耿的兄弟。


他揉揉眉心,有些疲惫,东江鱼龙混杂,想要料理清楚少不得费些心神,没想到竟让林启如此担忧,他笑了,“那就多谢你了。”


“哪里的话。”林启笑答。


车很快开到了牛记,林启正打算下车排队去,却看到店门口聚集了一圈人,推推搡搡的,人群哗然。他正要下车一看究竟,就听得后座的开门声。他连忙开车门,但迟瑞已经长腿一迈大步上前了。


罗勤耕实在不知何时东江的秩序差成这样,亦或是他特别倒霉,只不过出来买个生煎的工夫,又被人找上麻烦了。


他好端端地排着队,付过钱正要伸手接他那一盒生煎,却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右边推了一把,脚下绊到门槛,一个趔趄,退了几步撞到墙壁上才稳住身形。


“老子的大哥要吃,你这穷酸书生滚一边去。”那人腰上别了把刀,看着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


周围排队的人虽围着,但却散开几步远,生怕危及到自己,连那店家都往后厨撤了几步,所有人都晓得这地痞流氓最是难缠,碰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倒霉蛋罗勤耕站定了,皱起眉头,“你可以去后头排队。”


“哈哈哈,老子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排过队。”那地痞张狂地笑起来,连同边上两三个的小弟一通哈哈大笑。


地痞也不理会罗勤耕,伸手要把桌上他的那份取走,罗勤耕上前要阻拦,却被一把扯住领子,往后用力一掼,“滚一边儿去!”


罗勤耕哪怕是干过一些活计,哪比得上这些个粗人,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托住后背,揽在怀里。


那怀抱带着点松木的冷香,淡淡的,却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罗勤耕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迟瑞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很无奈似得,“又是你。”他的声音低低的,近似耳语,却同他的怀抱一般让人心安。


迟瑞手上一使力,让怀里的人站好,他顺势理了理罗勤耕被弄皱的衣襟。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是他抢我的生煎。”


那地痞看迟瑞还穿着军装,见势头不对想开溜,却被后头跟上的副官堵住去路,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刀,向罗勤耕砍去。


迟瑞一把扯过罗勤耕的手臂,将人护在身后,抬手格开那人挥刀的手腕,一脚踢在胸口,将人踹倒在地。


几乎是同时,那地痞的几个小弟也掏出刀来。


他们快,迟瑞的副官警卫更快,几乎是霎时,小小的店门口就围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军人,枪口对准中间或站或倒的几人。


迟瑞瞥了眼身后脸色苍白的人,又转过头,“哪只手?”


他问的很平静。


地痞却不懂,副官补充道:“哪只手打的人?”


那地痞硬着嘴不说话,梗着脖子,“我是冯七老大的手下,谁敢动!”


迟瑞微微皱眉。


林启上前半步,“冯七是青帮的三当家。”


迟瑞点点头,随手从副官的腰间的枪套中拔出枪,看都不看,一枪打在那人手臂上,因着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场中静悄悄的,只留下那杀猪似得惨叫。


迟瑞也不再看,把枪丢给副官,轻描淡写道:“既然不说,那就随便了。把人送到青帮,告诉他们,这人管不住嘴和手,不如不要了。”


周围的百姓自警卫一来便散去好远,那闹事的人被几个警卫捆起来带走了,场中显得更空。


迟瑞转过身,看身后的人,微微歪头,像是在询问。


“我的生煎。”罗勤耕抬起眼,看向店铺。


迟瑞舌尖顶着后槽牙,轻笑一声转过头,拉着罗勤耕的手腕迈过地上的一小滩血,到了柜台,掌柜颤颤巍巍地递出方才没来得及给的一份打包好的生煎。


罗勤耕伸手接过纸袋子,抱在怀里,再抬眼看,迟瑞已经走向轿车了。


他上前几步,想道声谢。却见对方已进在后座坐好,林副官拉住大开的车门,道:“罗先生请。”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撩起长袍坐进了车。


“多谢迟督军。”


“迟瑞。”


“...多谢,迟....瑞。”


罗勤耕犹疑片刻,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直呼其名。


副官稳住自己颤抖的手。


“好像,每次遇见,你都很狼狈。”迟瑞的声线平稳,却掺了些戏谑的笑意。


罗勤耕张了张嘴,又不知怎么辩解,只好捏着纸袋子不出声。


“要凉了,你不吃吗?”迟瑞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


罗勤耕摸着手中尚存一丝温热的袋子,打开盒子,看了看迟瑞,小声问道:“你要吃吗?”他身上没有带多余的钱物,没办法谢他,只有一盒生煎包。


迟瑞点点头,“好啊。”


“欸?”这个时候一般人不是都会礼貌推辞的吗?


罗勤耕只好打开盒子,但里头只有一双筷子。他递过去,迟瑞却不接。


他摊开手,是白色的手套,而那简易的盒子上却是沾了油渍,“我不方便,你喂我吃。”


没等罗勤耕惊讶出声,轿车车身一歪,后座两人差点没倒。


“好好开车。”迟瑞严肃道。


“抱歉。”林启努力端正态度,目视前方,两耳不闻车内事。


罗勤耕夹了一只生煎包,用盒子接着,递到迟瑞嘴边,“小心汤烫。”


迟瑞看他一眼,小心地咬开一个小口,吸走里面汤汁,小口小口地吃完。


他坐直了身体,拿出手帕擦嘴,点评道:“味道不错。”


林启:是味道不错还是喂得不错?


罗勤耕见他没有再吃的意思,自己也夹了一个尝起来。


说实在的,这牛记的生煎包能在东江这样的大地方有些名气总归是有原因的,小小一只生煎,底焦脆,皮薄馅儿多,汤汁香浓,咸淡适中。但迟瑞是什么人,堂堂督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更别说,经过方才那一番的耽搁,这生煎其实有些冷掉了,显得不再饱满,且有些油腻。


罗勤耕尝过一个就放下了筷子,似是对请迟瑞这样身份的人吃这样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吃你别勉强。”


迟瑞看着这个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人,开口道:“若是你试过冰天雪地里连窝窝头都吃不上的日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罗勤耕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相信,迟瑞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迟瑞没解释。


从前他确实是,可从了军,什么苦头没吃过,但这些都不必同他讲。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外边的天色沉下来,渐入夜。


罗勤耕其实对认路委实不太在行,只勉强记得洪家到法租界几条热闹街道的路。但无论如何,两刻钟了,怎么也该到了。


“这不是去洪家的路。”罗勤耕道。


“是去迟府,你手上的伤总得包扎一下。”迟瑞抬抬下巴,指向他左手。方才他在牛记撞到了墙上,左手外侧在粗糙的墙壁蹭破了。


虽然血迹干涸了,在他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的有些可怖,但确实连小伤也算不上,他没当回事,迟瑞却上了心。


“不必——”


“副官,开快点。”迟瑞打断罗勤耕未说完的话。


副官一踩油门,开得快起来。


到了迟府,迟瑞吩咐副官拿来医药箱,把罗勤耕引到沙发上坐下。


他拿了酒精棉签,一手捧着罗勤耕的手,道:“有些疼,忍着。”


说着给伤口消毒。


“嘶——”酒精和破皮的地方接触,罗勤耕下意识地轻声叫了。


拿着棉签的手一顿,随即更加轻柔地擦拭,又取了一管清凉的药膏,一点点小心地抹上。迟瑞一边拿纱布给他包住,一边嘱咐,“这药膏拿着,一日抹三遍,几日就好了。”


副官眼睁睁看着自家督军随手就把千金难求的伤药丢破烂似得放到罗勤耕怀里。


诶,败家长官啊。


桌上的饭菜碗筷已经摆好,迟瑞神色自然地邀请,三人坐上桌。


林副官眼观鼻鼻观心,只闷头吃饭,一边细细地数,一顿饭下来,督军给罗先生夹了八次菜,盛了两回汤。


他觉得这凳子特别不舒服,暗道,早知道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饭刚吃完,张妈端来一壶茶。他们只是呷了几口,还没来得及闲谈,门口就有人来报,洪帮二当家来接人了。


迟瑞一挑眉,“请人进来。”


罗浮生的脚步又大又急,不一会儿就进了厅堂。


他看向上座穿着军装的英俊青年,立时认出来,虽然年轻,但那一身气势非刀枪火炮里闯不出来。


果然,迟瑞开口,沏了杯茶,“二当家不如坐下喝杯茶。”


罗浮生对于帮过他爹的人还是相当有礼貌的,“多谢迟督军出手相助。”


“二当家还是多为罗先生的安全考量考量的好,东江近来可算不上太平。”迟瑞握着白瓷杯,淡淡抿了一口。


罗浮生笑,“那是当然。”


坐了片刻,罗浮生就对罗勤耕道:“爹,我们就不叨扰督军了,先回家吧。”


“他是你爹?”迟瑞皱起眉,有些不可置信。


罗浮生脸上一僵,开口的却是罗勤耕:“浮生认我做干爹。”


这是他们商量好一致对外的言辞,若说是亲爹,也没人肯信,说是兄弟还差不多,这还得罗浮生是兄。


迟瑞点点头,这些帮派里的干亲并不少见,罗浮生看罗勤耕的眼神清明,纯然是家人的关切。


迟瑞送他们俩到门口,经过罗勤耕的时候,低声嘱咐,“记得按时擦药。”


罗勤耕也轻声回:“好的。”


罗浮生是接到小弟开小差把人跟丢,等找到人,只能眼看着他上了迟瑞的车的消息才一路赶来的。


因而骑的依旧是他最为钟爱的摩托。


他给罗勤耕小心地带上头盔,发动摩托,罗勤耕仍是穿着一袭月白的长衫,戴上黑色头盔,却显得分外滑稽。头盔原是罗浮生特意挑的款式,潇洒且不羁,而罗勤耕却又是通身的儒雅,混搭着还略略有几分的可爱。


“爹,抓紧我。”


罗勤耕低声应了,抓住他的皮外套。


摩托车轰隆一声开出迟府,他若有所感地回头,灯火通明的别墅大门,站着一个人,他看不清神色,但他却隐约知道,对方应该仍是那一副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的模样。


罗浮生开的很稳,入了春,夜里的风也是和煦的,前面的身躯挡去了大半的风,只余一些轻轻吹拂在脸上。


罗勤耕却无端端的想起了那个春寒陡峭的夜晚,那件挡去了冷风的外套,和那淡淡的松木冷香。


罗浮生的大嗓门打断了他飘散的思绪,“爹,会不会开得太快了?”


罗勤耕瞥了眼身侧悠悠超过的自行车,有些无奈地拍拍浮生的肩膀,“你开的快些,我没关系的。”


罗浮生哦了一声,乖乖提速,他又想到了什么,“爹——”


刚开口就被他爹打断,“浮生别说话了,当心呛风。”


浮生委屈地闭上了嘴。


爹爹学坏了,会怼我了。



————


迟瑞叫来医生

医生一看罗勤耕的伤口:哟,再晚点就愈合了

副官:......


大家多留评哦,刚刚发了好久才发上来,一直屏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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