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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花)【钟情】

第四十五章  我守着你

 

这一仗打得漂亮,生死未卜的花小将军又得上天保佑平安归来,平南大军营地一片喜庆,纷纷要为花无谢接风洗尘,花无谢虽心中高兴,但却没答应,一来这收拾战局忙碌,将士们为了找他也多番辛苦,再办宴会未免铺张劳累,二来,这仗是胜了,但那些为了胜利牺牲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这种时候他并不想大肆庆祝。


众将士也表示理解,关切过后让花无谢好生歇息,到时回了京城再好好聚聚,他笑着应下。


到营地时已是黄昏,花无谢毕竟病中,多有困倦,早早就歇下了。


齐衡身上也疲累,却半分睡意也无,营地里的喧闹声吵得他头疼,他兀自寻了个僻静地方坐着,静静想着心事。今夜月明星稀,他坐在树桩旁,回想着过去几日混乱纷杂的事,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心绪飞扬。


过了不知多久,树枝被踩过发出的吱呀声惊醒了齐衡,他本能地向发声地看去,“二叔?”


“哟,元若你也在呐!”来人正是顾廷烨。他手里拿着壶酒,朝齐衡走去。


“元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顾廷烨也不讲究,一屁股在他身侧坐下。


齐衡抬手拨了拨篝火,“二叔你不是也没睡吗?”


“我这是军中好不容易许喝两口酒,这不就找地方解解馋了吗,倒是你,瞧着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说出来,二叔替你想想办法。”顾廷烨为人素来仗义热心,何况他同齐衡本就关系颇好。


齐衡摇摇头,目光落在火堆上,“二叔你帮不了我。”


顾廷烨啧了一声,“你这是小看你二叔了,行吧,别的不说,都在酒里了,喝点吗,正所谓一醉解千愁。”顾廷烨说着将手里的酒递给齐衡,这在纪律严明的军中实在难得,他也算大方了。


齐衡摆手拒绝,“我酒量不好,二叔还是自己喝罢。”


“噗嗤,”顾廷烨手搭在膝头,手里摇晃着没开封的小酒壶,笑出声来,“许久不见了,元若你也知道自个儿酒量不好了,想当初我们三个人喝酒,要不是无谢劝着,你这一杯倒怕是得抬着回府了。”


齐衡听他提起当初,神情一怔愣,叫顾廷烨看个正着。他带了点疑惑,“怎么了?”


齐衡垂下眸,短促地笑了声,苦涩荡开来,“没什么,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顾廷烨不是个笨的,相反,他足够聪明,也猜出了齐衡与花无谢之间的猫腻,“因为无谢?”


不知是深夜里太容易让人产生倾诉的欲望,还是齐衡一人心事憋得太久,他看着顾廷烨写着真诚的双眼,忍不住道:“二叔,无谢他不记得我了,他不记得我了。”


顾廷烨从齐衡和花无谢回来以后的交流中看到了生疏,但也只是以为他们二人闹了别扭,毕竟他们二人关系有多亲密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他亦是十分讶异。“那,有何办法让他恢复,或是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来,二叔上刀山下火海替你弄来。”


齐衡感念顾廷烨一腔热情,但也只得摇摇头,“没有办法,只能靠着机缘。”


这话说的就虚无缥缈了,顾廷烨看着面有郁色的齐衡,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引得齐衡看过来才道:“他若记不起,那你们便再认识一回,若是你对他真心不悔,那他能爱上第一回,便能爱上第二回。”


齐衡一怔,“二叔......”


顾廷烨伸手做了个“别来这套”的手势,“呐,别同我说你不喜欢无谢,你二叔我的眼睛还没瞎呢。”


齐衡本就没想否认,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已表现得这般明显了,于是坦坦荡荡:“是,我心悦他,此生非他不可。”


顾廷烨就嘿嘿笑了,“这就对了嘛,我认识的那个元若可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这姻缘呐,还是得自个儿争取,人一辈子就这么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要是临死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和遗憾,那管什么用?”


齐衡偏头看着一口闷酒的顾廷烨,浅浅笑了,“二叔倒是看得通透,可是遇着良缘了?”


顾廷烨放下拎着酒壶的手,迎着齐衡略带调笑的目光,也笑,豪爽得很,“是,我是钟情一个姑娘,想着这回立了功,回去能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上门提亲去。”


齐衡见顾廷烨难得认真,也来了兴致,“想必这姑娘一定蕙质兰心,才能引得二叔如此倾慕。”


顾廷烨笑,瞧他一眼,“她啊,和这词儿半点挨不上边,但确实是我见过的,活得最可爱的姑娘了。”他忽的抬眼,目光明亮,“其实你也认识的,盛家的六姑娘。”


齐衡面上略有一丝惊讶,他完全未曾想到这二人能有什么交集,但又转念一想,盛家的六妹妹是个好姑娘,二叔能喜欢上也不奇怪。“那便,祝二叔能得偿所愿。”


他的话语真诚,顾廷烨自然听得出,他放下空了的酒壶,抬手回了个礼,“那便借元若的吉言了。二叔也祝你能早日抱得美人归!”顾廷烨总是正经不了多久,冲齐衡促狭地眨眨眼,言语间调笑意味满得要溢出来。


齐衡正欲回话,便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扭头,花无谢正站在半丈不到之地,“咦,你们俩也睡不着吗?”花无谢傍晚睡了个囫囵觉,这会儿醒了倒是再睡不着,便索性起身散散步。


“欸,我们俩不睡觉也就罢了,无谢你这病号还不好好休息,小心大夫收拾你。”顾廷烨爽朗地笑起来,隔空点点他。


花无谢一撩袍子在火堆边坐下,“我白日里睡饱了,这会儿可睡不着了。对了,刚才仿佛听见你们说谁有心上人了?”


齐衡迎着花无谢单纯又好奇的眸子,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花无谢写给他的那几封信来,嘴巴快过脑子,脱口而出:“我不喜欢盛六妹妹!”


花无谢:???


顾廷烨:???!!!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真的是......


面对四道疑惑夹杂着惊讶的目光,齐衡才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清醒过来,想起花无谢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喜欢盛六妹妹,无谢你不要误会。”


花无谢反应慢半拍地愣住:“我也什么都没说啊,也没说你喜欢盛家六姑娘呀。”他疑惑地挠挠头,“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而且我对盛六姑娘并无其他心思,你不用如此紧张。”


齐衡见他有所误会,但自己又说不出什么,谈话陷入僵局,又是焦急又是无奈,还是顾廷烨贴心地解了围,他笑道:“让无谢误会了,是我想上盛家提亲呢,这不是叫元若替我出出主意呢嘛,无谢你可得替我保密啊。”神态自若得很,完全看不出来之前他受到了一样的惊吓。


花无谢明白过来,便会意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懂的,顾兄你就放心罢。”他俏皮地眨眨眼,诚心祝福道:“元若这样好,也一定能寻到与你般配的好姑娘,得一段天赐良缘。”


齐衡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突起了阵山风,冻得花无谢一哆嗦,他抬头看看月色,起身告别:“这天色不早了,更深露重,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罢,我先失陪了。”


二人自然没有不应的,于是齐衡只得将那句“可我只要你”巴巴地咽回肚子里。


等花无谢走远了,顾廷烨看着追寻着他背影的齐衡问道:“元若你方才为何不把话挑明了?”他指的是喜欢花无谢这件事。


齐衡见看不到人影了,才堪堪将目光收回,“不,无谢不记得我了,这样贸然行事,只怕将他吓到了,还会适得其反。”纵使他如今再怎么想向他倾诉爱意,顾忌着他的身体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现今打算如何?”


“谋定而后动,徐徐图之。先从朋友做起,慢慢再寻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顾廷烨大力拍拍齐衡的肩,差点没给他拍地上,“好样的,若是有什么需要二叔帮忙的,元若你一句话,二叔上山下海没有二话。”


齐衡稳住身子,转头也拍拍顾廷烨的肩,“那就先谢过二叔。”


“哎,咱俩客气啥。”


齐衡说的就是他想做的,接下来的日子他也的确做到了,军中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朝廷上派来支援的小齐大人同花副将是莫逆之交,整日形影不离的,叫人好生羡慕。


而被羡慕的当事人倒不怎么觉得,花无谢看着面前挂着淡淡微笑的如玉公子,“元若你,没有事要忙吗?”


齐衡微微摇头,“并无旁的事,无谢可是嫌我烦人了?”他露出点小心翼翼的神情,引得花无谢愧疚起来,人家不但不计较自己忘记他的事,还这么积极热心地照顾自己,他要是开口赶人,未免太不识好歹,还顶不厚道。


于是花无谢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是怕耽误你正事。”


齐衡笑容不变,将从小厨房提溜来的鸡汤撇了油,盛在小碗里端给他,目光灼灼:“无谢的事就是我的正事。”


在齐衡快溺毙人的温柔眼神里,花无谢认命地叹口气,捏着鼻子灌起了每日例行一汤,他觉得再这么喝下去,回头豆子该载不动他了。眼神一转,他从托盘里拿了个小碗,照葫芦画瓢也盛了一碗,“喏,元若你也辛苦了,来,喝碗汤补一补。”


齐衡看着推碗过来的花无谢,看到对方露出个心虚又甜软的讨好笑容,猜到他的心思,不由得嘴角微提:“那就,多谢无谢了。”


“嗯嗯,不用谢不用谢。”最好都喝掉。


可是齐衡摆明了就是要好好给他调养,补药食膳流水般送来,比军医还称职,花无谢是个心软又重情义的,不好拒绝别人的关心,本想喝不下就偷偷倒掉或者送给大哥,可齐衡就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围堵得紧紧的,滴水不漏。


在如此细致的照料下,加上灵姑子的药,花无谢好的很快,等到五月初大军整装班师回朝之时,人已经丰盈了许多,不说白白胖胖,至少不再一副羸弱模样,照顾人的齐衡倒是瘦下去一些,可是花无谢作为一个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好孩子,自然是有我一份有你一份,陪吃陪喝的齐衡也补了些元气回来,看着总算是面有血色。


论照顾花无谢,确实也再没有比齐衡更上心的了,花满天虽心有力,但毕竟身为一军主帅,战后残局,地方联络,边境布防都需要他主持大局,能做到每日来看望已是不容易,再说这做大哥的看到弟弟肉眼可见地康健起来,自然放心把这照料重任交给齐衡了。


夜里,花无谢帐里一片漆黑,本该熟睡的人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双眼紧闭,眉头紧紧攒着,身子都有些痉挛,呼吸急促,“不要!”他一把坐起身,额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整张脸惨白一片。但他眼前却还是血红一片,红得发黑的血就这么直直逼到他眼前,他又梦到了那个夜晚。


他手脚发凉,有些瘫软,支着胳膊抵住额头,坐在这可吞噬人的黑暗里一言不发。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回了营地后便日日噩梦缠身,大哥的事务已够繁忙,自己帮不上忙就罢了,怎可添乱。


他知道,这是心病。除了自己走出来,没有旁人可助。他经常是睡到半夜惊醒,便再睡不着,睁眼等天明。


今日也不外如此,他已做好准备。


可是,帐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告诉他,他错了。


几乎是在他喊出声后几息之间,就有人边跑着入帐,边焦急唤:“无谢你没事吧?”


借着撩开的帐帘,营地的火光透进来,他看清楚来人,“......元若?”


齐衡像是早就记清楚他屋里的构造,半点犹豫没有,径直跑向花无谢床边,伸手握住他肩膀,上下摸索,“无谢你没事吧?”


花无谢拦住他,“元若,我无事。”


听他这样说,齐衡便起身摸索着去点了灯,豆大的火苗燃起,跳跃着,昏黄的光自齐衡那处发散,照亮了整个屋子,于火光中,齐衡朝他安抚地笑:“无谢,不要怕,我在这。”


花无谢此时一手撑在床榻上,棉被堪堪盖住半个身子,看着齐衡走过来在床沿坐下,关切地看着他,眉目间担忧依稀可见,“可是做了噩梦?”


花无谢本打定主意谁都不告诉,但看着面前的人,却一个谎也撒不出,最后只得点点头。齐衡起身将灯烛拿的近了些,“我听人说,若是做噩梦,点着灯睡会好些。无谢你快躺下,仔细着了风。”齐衡扶他躺下,将滑落的棉被盖好。


花无谢拥着被子,“你怎么会在帐外?”


齐衡虽衣衫略有褶皱,但不凌乱,绝不是听了他呼喊声才穿戴了衣服赶来的,他能来得如此迅速,只有一个解释。


齐衡像是被问得不知所措,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白日里你精神都不大好,我就猜想是不是你晚上睡得不好。我怕你做了噩梦又不敢说,就在外头等等看看。”他说完,看着花无谢惊讶微张的嘴,想起自己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孟浪,连忙补救:“我就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无谢,身体重要,你若是害怕不敢睡,我就在这儿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花无谢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神色,知道他是真心关切,而且这几日也已领教了齐衡在面对他的事情上是如何较真的,他知道不能拒绝,否则他到帐外守着又有什么两样。他迎着齐衡的目光,看到了他眼里细密的血丝和眼下的青色,叹了口气,起身往里头挪了挪,拍拍身侧的空位。“若是元若不嫌弃,便在这休息罢。”


齐衡被这话砸得一懵,“这,这——”


花无谢干脆道:“若是你不肯在这休息,便立时回屋去好好休息,哪有在这守我一夜的道理?”


齐衡怕他赶自己出去,连忙除了外衫,只着中衣上了榻。


花无谢屋子里的床榻不算特别宽敞,但容纳两人还是足够的,虽然被子只有一床,却足够大,齐衡一进被窝就能感受到花无谢的体温。


两人仰面躺着,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齐衡听着花无谢的呼吸,知道他没睡去,便开口道:“小时候嬷嬷哄我睡觉,都会唱歌谣,无谢你要是睡不着,我也给你唱唱。”天知道齐衡说这话得多少勇气。


花无谢左右也睡不着,不存多大指望,随口道:“好啊。”


“那、那我就唱了。”齐衡似乎分外紧张,打了个磕巴。


花无谢闭眼聆听。


耳边响起的男声低沉又清润,流水潺潺般悦耳,温柔极了。只不过这曲子嘛,他还真没听出来这是首曲子,荒腔走板的。


然而最可笑的就是,在这样滑稽的歌声中,他却渐渐感受到翻涌的倦意,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缓缓合上了。


歌声渐歇。


齐衡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侧身去看,花无谢已经睡着,身子却侧着,微微蜷缩。他凑近了些,从被子里探出手臂,搭在花无谢后背,笨拙地僵硬地拍了拍。花无谢像是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热源,自发地向齐衡怀里拱了拱。齐衡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惊了一霎,撑着手,半分不敢动弹。


说来也奇怪,花无谢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同塌而眠,这会儿却在齐衡怀里睡得香甜,清浅的鼻息喷薄在齐衡脖颈上,惹得他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


齐衡最后还是伸手了,将花无谢那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隔着被子拥住他。他微微低头,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此时阖着,黑羽般的眼睫像是飞倦了的蝴蝶,在他心上停栖。他眼下是一片不明显的青黑,齐衡注视良久,终是低下头颅,在他发顶上烙下一个轻吻。


睡吧,我守着你。



————

哼哼真好!

我觉得还是挺甜的,不虐。


以及,接下来要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忙碌状态,更新即将达到有史以来最蜗牛的速度,周更或月更也说不准。

多担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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