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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瑞X罗勤耕)【不许人间见白头】

27.番外:浮生姻缘(四)

 

那日交心过后,罗浮生和丑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小九月只知道,两个人都变得高兴好多,连丑的笑容都多了些。


罗浮生没干涉丑的工作,要是丑想,完全可以给丑换份轻松的、适合他的工作,可是丑没有,所以他在问了丑之后,就不再提了。罗浮生知道,丑应该自有打算。


闲暇的时候,罗浮生经常会约丑出门,看电影,散步,吃东西.....当然,依旧带着九月,但到底不一样了,空气中有什么在发酵,慢慢地酿成微甜微酸的味道。


除夕的时候,罗浮生邀请九月和丑去他家过年,但丑和九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到底不算熟络,这样万家团聚的日子,他们还是自己待着更自在一些。


他们不愿,罗浮生也不强求,只让罗诚帮忙整了顿年夜饭给他们送去。


丑和九月在马戏团里围着炉子吃了锅子,马戏团空荡荡,只有他们俩,不免有些冷清。


两人相视无言。


九月忽的道:“我想生生了。”


丑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他有自己的家人要陪,我们两个这样也很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罗浮生的大嗓门自门口传来,“阿丑,小九月,快出来放烟花啦!”


丑和九月对视一眼,笑起来,应道:“来啦!”


掀开帷幕,不远处的空地上是一片火树银花,天空不断有蹿上的烟花炸开,染了一片绚烂,而罗浮生就在这一片光芒中回过身,脸上是暖暖的笑意,手里还抓着燃烧的仙女棒,招呼他们:“来放烟花了!”


丑看着笑着向罗浮生跑去的九月,忽然觉得,这个年过得挺好,有人愿意在意的感觉,真的挺好。


春天来得很快,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屋外的青草地就绿了。


就像战争也来得很快,猝不及防。


北方的战局不容乐观,东江作为南北连接的重要地带,若是战火燃起,那便是首当其冲。这样坐以待毙,只防守是远远不够的。


迟瑞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合格的领导人,所以无论是怎么考量,他都必须主动出击,做好部署,既守也攻。


洪正葆在东江沉浮几十载,家国大义还是刻在心中的,他给迟瑞的军队提供了不少的物资,向迟瑞保证尽他所能守住东江。


罗浮生思虑半晌,决定要随他父亲一道出征,迟瑞起先不同意,叫他在东江好好待着守着罗勤耕,但在争执一番后,罗浮生坚定地表示要保家卫国,冲在第一线,迟瑞还是松了口。他明白那种感觉,他也是中国人,更是个军人,明白为国为家热血涌动的感觉。


罗浮生笑道:“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去,我爹都不放心呢是吧?”他故作促狭地推了推罗勤耕的肩膀,调笑地看着两人。


迟瑞哼了一声,“这会儿嘴皮子溜着,到时候不要哭着躲到我背后才好。”


罗浮生嚷嚷开,说迟瑞瞧不起自己,要拉着他去院子里比划比划。


罗勤耕看着这父子俩,心里明白得很,他们俩这是怕自己担心,才一唱一和的。


“好了,多大的人了。你们去,我是支持的,家国大义我也是懂的,若不是我去了你们要分心,我也不会愿意留在这里等。只是你们要记住,一定要好好地去好好地回。”罗勤耕看着一般高的父子俩,想到胶着的战局,心里说不出的担忧难过,他忍着,眼圈却红了。


迟瑞抱着罗勤耕,保证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一定会带着浮生好好回来。


罗浮生也抱上去,保证会在前线好好照顾他的老父亲。


*

军队的调度没有这么容易,因此,前几日罗浮生都跟着迟瑞在军部处理事务,直到今日才腾出手来。


他走到马戏团前,踟躇着,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他不住地摩挲着口袋,微微紧张着。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那帘子就被人从里头掀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来人奇怪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种蘑菇吗?”


罗浮生猛地见到人,结巴了一下,“我,我,我没有。”


丑笑了,“来找九月吗?”


罗浮生摇摇头,他是来找丑的。他清了清嗓子,理清思绪,道:“我过两天要离开一阵子,可能不会很快回来,所以特意来和你们说一声。”


丑不知道,以为他是帮里有事要离开,这些机密他不便问,所以只道:“会很危险吗?”


罗浮生眼睛闪了闪,语气夸张道:“就是出个远门办点事,哪有什么危险,我可是东江小霸王,能出什么事。”


丑点点头,“那就好。”


罗浮生又道:“你和小九月要是有事可以去找我爹,他会帮你们的。”


丑不以为意,他们能有什么事,反而是罗浮生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狐疑地皱起眉,“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罗浮生垂下的手捏紧了口袋,眼神却是飘忽,东张西望,“我有什么好瞒你的,别瞎想,就是想起上回你发高烧,小九月被吓得哭着来找我,就多了句嘴而已。”他像是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办法,“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上心着点,还不如小九月一个孩子懂事。”


丑被说得有些赧然,只好低头道:“我知道了。”


罗浮生看着他的目光复杂而浓烈,最后还是化作一声轻的听不出的叹息,在丑抬头前又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挥挥手,“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好小不点。后会...有期。”


罗浮生捏着口袋的手一松,最终还是故作轻松地转身走了,只是转身的瞬间,脸上克制不住露出了沮丧懊恼的表情。


一条巷道,丑立在马戏团前,看着罗浮生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说不出的感觉,他这样的口气,让他忍不住隐隐不安,罗浮生一边走,一边懊丧地摇头,手伸进口袋,捏着那硌手的物件,心绪浮动。


离了丑的视线,罗浮生终于敢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曝在阳光底下,就好像那些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心思。


他举高了那项链,与视线平齐,银色的素链,坠子却是格外精巧别致,是迷你钢琴的样式,纹路雕刻得很细致,镶着碎钻的音符搭在边上,相得益彰。这是罗浮生特意去定制的,光设计图样他就跑了好几趟才定下。


却到底是送不出。


他长叹出一口气,觉得这么怂包实在不像他东江小霸王的作风,又有些暗暗庆幸,幸好还没表白,若是失败了,他怕是一颗心要摔得稀巴烂,指不定还会影响接下来的战事,要是成功了,万一他回不来了,那丑该多难过啊。


完不成的诺言就如同诅咒。


这样也好,什么都不必说,也给自己留个指望,要是能平安回来,他一定,一定会亲口向那个人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捏着项链,暗暗发誓。


*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天朗气清,似乎是个好兆头。军事调动秘而不宣,并不大张旗鼓地离开。


罗勤耕站在门口,看着军装笔挺的父子俩,挨个儿整理好衣领帽子,止不住地絮絮叨叨,似乎语速快了,眼泪就追不上他了似的。


“衣服要多穿着,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当回事,枪也要时时刻刻都带着,别嫌麻烦。饭要按时吃,你们俩胃都不好,要相互监督,打仗重要,但身体可不能垮了。我准备了些点心,你们路上带着吃。这是平安符,一人一个,要戴好........”


“好了爹,瞧你说的,我们很快就胜利回来,保证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爸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好好监督他,保证一点肉都掉不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太担心,我一定日日给你报平安。”罗浮生双手扶着罗勤耕的肩,亲昵地凑在他身后。


迟瑞睇了罗浮生一眼,话都让你说完了,搞得我才是儿子似得,罗浮生知机地缩了手,摸摸鼻子,把他爹让给了某个大醋罐子。


迟瑞抱着罗勤耕在一边说些体己话,罗浮生背着手,望着庭院,形单影只,有些失落。


该说的早就说了,想说的,怕是说不尽。


迟瑞看了看表,终是紧紧拥过罗勤耕,偏头烙下一吻,就大步转身上车了。


罗浮生上前给了他爹一个拥抱,分开的时候,他看着他爹,有几分迟疑,罗勤耕却是眼明心亮,笑着安抚他,“放心,我会照料好他们。”


罗浮生看着他爹冲他眨眨眼,不由地笑了,心头暖暖的,昂着头,“嗯,那爹我走了。”


罗勤耕看着汽车开走了,罗浮生还止不住地探出脑袋和他挥手,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想起前不久,罗浮生找到他,扭扭捏捏,顾左右而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罗浮生有了心上人这件事,罗勤耕其实意识得比罗浮生自己还早。也无怪,罗浮生表现的这么明显,连并不时刻在家的迟瑞都发现了,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罗勤耕。喜欢一个人,表现出的状态和平日里全然不同,会开始在意自己的仪表,开始细心关怀对方的感受,整个人都像一把入了鞘的剑,温柔而收敛。


于是罗勤耕看着那双与他肖似的双眼,唇畔凝着笑,“我说喜欢二字,你现在脑海里浮现的人是谁,那就是谁了。”


罗浮生的脸上微微泛红,脱口而出,“不可能。”


罗勤耕只是以一种看破不说破的包容眼神望着他,道:“去找他吧。”


罗浮生背过身,嚷嚷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罗勤耕调侃着应道:“好,你就是随便问问。”


他看着罗浮生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一声,浮生长大了啊。


*

东江城里虽仍是歌舞升平,但到底时局不同,也有意识到危机的,悄悄卷了包袱走人的。上头的暗流涌动,底下的升斗小民却是不懂的,依旧故我。


马戏团的表演是在晚上,白天里丑是没有事的。


他此刻就坐在他小小的阁楼里,对着手上的项链发呆。


项链是昨晚罗诚给他的。


自上回罗浮生来告别,他就没了他的音讯,说来也好笑,一直以来都是罗浮生来找他,他却除了他特意给的求救地址之外,对他一无所知,在担忧他的时候,连个打探消息的办法都没有。


罗诚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到来的。


马戏团收了工,有人在喊他,说是外头有人找。他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兴奋跑出门去,掀开帘子,才发现是罗诚。


他的动作一顿,很快恢复过来,“是罗浮生让你来找我吗?”


罗诚摇摇头,递给他一个盒子,丑接过来,手下是丝绒的触感。


罗诚的脸庞没有了以往的欢乐,他只是很平静,又略带了一丝踟躇,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哥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他没告诉你,他是要跟着督军去打日本人的。”


丑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把这个东西放在我这儿保管,交代过,要是他回来了,他就自己取走,要是他回不来了,那就让我交给你,权当留个念想。”罗诚脸上不免带了几丝难过,他道:“你知道的吧,我哥他喜欢你。”


丑的身躯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


罗诚没看他,还在自顾自地说话,“我本来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我不想我哥留下遗憾,他对你很好,甚至连假如他回不来了你和九月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除了罗叔叔,他从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丑坐在床上,手里是那条项链,上面的碎钻闪着莹莹的光,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他还喜欢音乐,才会特意买了这个。


他没想到罗浮生居然喜欢他。罗浮生那样张扬的人,居然连喜欢也说不出口,明明该退缩,该自卑的,是他。


“我哥他和督军,明天早上就走了。”


罗诚的话还在脑子里盘旋,丑静静地想着,想着罗浮生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九月清脆的童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她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手里还捧着一把玫瑰,她走近了,歪着头看他,“阿丑,你是不是想生生了?”


丑抬起头,笑了,“你怎么知道?”


九月笑起来,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因为我也想生生了。”


丑抬起手,摸摸她蓬松的短发,“那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九月却握住了他的大手,仰起头,“阿丑去找生生吧,你很想他。”


丑愣住了,他看着九月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小孩子的眼睛最是纯粹,也看得最明白。


“阿丑不是胆小鬼。”九月这样道。


半晌,丑轻笑,“嗯,我不是。”


他想起了那日罗浮生的欲言又止,想起了那句“后会有期”,他这一辈子的遗憾已经足够多了,谁知道这句临别之言会不会变成“后会无期”呢?


丑拎着箱子,牵着九月,离开了马戏团。


罗勤耕没料到这时候有人会来拜访,匆匆下楼,见到大厅中间站得笔直的丑,和九月,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


丑之前是见过罗勤耕的,此时也不做无谓的客套寒暄,他看着沙发上的九月,对罗勤耕恳求,“罗先生,不知能否将九月暂时托付给您?”


罗勤耕瞧见了他脚边的藤箱,忽的就明白了,于是温和地笑了,问他:“你是要去找浮生吗?”


丑抿着嘴,点点头。


罗勤耕弯下腰,看着九月的眼睛问她:“小九月愿意和叔叔住一段时间吗,叔叔教你读书识字,咱们一块等他们回家。”


九月对这个温声细语的漂亮叔叔很有好感,她点点头,很乖巧,“好。”


罗勤耕摸摸她的脑袋,才转过头对丑说:“小九月很听话也很可爱,我会好好照顾她,把她当孙女一样,你放心。”


当孙女,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丑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罗勤耕看出来了,于是道:“去吧,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浮生,我们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丑有些感动,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后退一步,朝罗勤耕鞠了个大躬。罗勤耕侧身避过,扶起他,眼神很慈爱,“快去吧。”


看着丑转身大步离开的背影,罗勤耕噙着一点笑,他清楚得很,罗浮生和他爸爸一个性子,不要命,这战场上,总要让他有所牵挂才好,有了牵挂才会拼命活下来。


丑刚迈出院子,后头就传来哒哒哒的小跑声,他疑惑转身,是小九月。


他以为九月是舍不得自己,九月却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从身后拿出一小捧玫瑰花,放在他掌心,甜甜地笑:“送给生生。”


丑笑了,“好。”


罗勤耕派了家里的司机送丑,司机不像大部队需要考虑脚程,开得飞快,所以,虽然丑晚了一些时候才出发,却也很快赶上了。


罗浮生还有些沉浸在离家的惆怅里,就听得林副官和手下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即又同迟瑞说了两句。


迟瑞一边听着,一边拿耐人寻味的眼神将罗浮生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和副官道:“停一下。”


副官领命,出去让车队停下。


罗浮生满头雾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爸,出什么事了?”


迟瑞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尽量严肃地道:“嗯,是大事。你出去看看。”


罗浮生摸了摸怀里的枪,点点头,谨慎地开了车门出去。


迟瑞这才悠悠地摇下了车窗转头看,轻笑,“人生大事,可不就是大事么?”


罗浮生一脸凝重地下了车,朝后头走了几步,却冷不防见着了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瞬时怔在原地。


那人穿着灰色的西装,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拿着一束鲜红欲滴的玫瑰,他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脸上绽出个不见阴霾的粲然笑容,他扬了扬手里的花,喊道:“罗长官,你还缺个伙头兵吗?”


隔着一段距离,罗浮生却能清楚地看见那灿烂得快要灼伤他双眼的笑容,于是他一手插着腰,笑得偏过脸,又忍着明显的喜上眉梢,笑得像个傻子,遥遥地中气十足应道:“缺,怎么不缺!”


命里只缺你了。


春日晴方好,情意亦绵绵。


至于他们之间,则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本文完——




————

感觉每次打下【本文完】这三个字都会莫名惆怅,好像一个孩子的出生、成长和离去,站在原地,目送它离去。

最开始只是源于对生爹的惊鸿一瞥,本想三章完结,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越写越长,或许有些时候,一旦写了,笔下的人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

生哥这么可怜,一定要好好疼爱他,叫他家人俱全,姻缘美满。生哥和丑之间还有许多许多的故事,关于爱和救赎,不过我想,就停在这里是最好,我才不吃他们撒的狗粮呢!

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会各自美满精彩的,我们就送到这里叭,谢谢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些文字的小可爱们,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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