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居使我快乐

只吃水仙 有坑必填 更新随缘

(井景)【家有仙妻】

井景有条cp,神仙恋爱,嗯,是真的神仙恋爱。

中短篇

浪漫轻喜风

基本不涉原剧剧情

更新时间不定


01.


白日里如何的忙碌喧嚣,到了夜晚,一个城市也总会得片刻安眠。


而就在这个城市的灵魂悄然入梦的时候,有些人却难得好眠。


“呼——”井然从松软的床铺里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夜灯。“咔嗒”一声,柔和昏黄的灯光泄了一室。


井然靠在床头,有些伤神地拿手背抵住额头,柔软的碎发闲闲地搭在额前,他却没工夫拨开。居然又做了那个梦,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昏昏沉沉,却是再入不了眠,他索性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手里攥着玻璃杯,慢慢踱步到窗前伸手拉开紧密严实的窗帘,屋外是一片静谧。天上繁星依旧闪烁,衬着幽蓝的天幕,格外耀眼,罗马的环境的确不错,他住的小区也很好,此时望出去,街道上只有排布规律的路灯和大片的绿化。深夜里,连声鸟鸣也是稀少的。


仿佛全世界只他一个醒着。


“呼——”他唇抵着玻璃杯沿,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慢吞吞地扯出几分钟前的梦境。


那是一片迷蒙,像是置身伦敦经年不散的雾气里,他犹记得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什么,梦是混乱纷杂的,扭曲得像梵高的抽象画,到最后他也只依稀记得有一个背影,穿着白蓝色长袍的背影,对方的身形很飘逸,像是抓不出从手心掠过的风,但蓝色发带飘扬在脸颊上的丝滑冰凉触感又是那么真实,连随着风扬起的发丝扫在眉间的痒意都清晰可感。


一个长发长袍的男人?


他怎么会梦到这个,还是三番两次,真是魔怔了。


井然垂下头,短促的气音自唇边溢出,像是在自嘲,他停顿片刻,走向了书桌,手指搭着抽屉的把手,半晌没动作。他放下杯子,还是拉开了抽屉,里头静静躺着一枚平安符,用红线穿着,折成三角状的黄纸上写了些符文,倒是比外头招摇撞骗的神棍卖的还精致些。


这是母亲替他求来的,说是镇宅保平安。


呵,怪力乱神。

 

*

井然的母亲白亚茹不算个会求神拜佛的传统女性,她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本也不该信这些,可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神神叨叨,特别是拉拔长大的独子还遇上了这样的事。


这还得从井然接手的上一个项目谈起。


井然在意大利留学,毕业了就顺理成章地在这个艺术之都发展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只会接国外的单子。


工作室的上一个单子就是上海的别墅改造,要是普普通通的别墅也用不着井然这样的著名设计师出马,足以说明它的确有些来头。说是别墅也不大准确,这是民国时期就有的老建筑了,不是当时上海盛行的小洋楼,而是极具江南小桥流水韵味的院落,雕梁画栋,倒是有几分气势。


这样精致、历久弥新的古典建筑本该供起来的,偏偏房子的新一任主人是个白手起家的青年企业家,既喜欢古典建筑的韵味,又想融合现代家装的简单明快,人家有钱,有时间,免不了为了喜好折腾着玩儿。于是辗转托人找到井然,这企业家倒是个有想法的,很赞同井然的设计理念,也大大方方让井然放手试,井然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不同设计风格的融合,研究的就是中西方室内设计,双方一拍即合。


井然是回国后才得知那栋屋子竟然是附近小有名气的“鬼屋”,之前他倒是听房主人提过一句,可两人都认为是无稽之谈,并未深究。哪怕到了实地,他对这样滑稽的说法也只觉得好笑。


无巧不成书,这房子离他家倒是近的很,惹得他母亲高兴了好一阵,听他说要待上几个月,急忙张罗着要给他补补,让他尝尝家乡味道,井然笑着应下。


井然从来都是个工作效率很高的人,落地第二天就拿了器材和工具去实地勘察去了。


房子背靠着小山,占地不小,许久未修剪的树木花丛使得庭院看起来有些破落,他立在院中,微微仰头看着这两层的阁楼,有些走神。


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这里离他家不太远,又长久无人居住,小院一角是没被围墙围住的,连通后头的山,他小时候心情不好就喜欢来这儿的后院待着静静。只是后来长大了,忙着升学、工作,再也没来过,渐渐地也就淡忘了,这会儿故地重游倒是生出些时光飞逝的感慨来。


这感慨也只是一会儿而已,他还有正事要做。


中国的古典建筑从构造到风格都独成一派,但是对于现代人而言,这样的古居用来参观拍照是个好地方,居住就未必,通水通电就不方便,北京的四合院如今也算是古今合璧,巧妙改造后才好住人。而这样婉约灵秀的风格与现代极简的风格如何做到融合,还不显得突兀生硬,就是井然的课题。


他向来是个优秀的学生,工作了也不例外,搜集资料,实地考察,多番修改,灵感碰撞,最终成稿,他显然从不让人失望,屋主人看了设计成稿,喜出望外,爱不释手得很,连连夸赞,他也十分有行动力,花了最短的时间找来了国内顶尖的施工团队,务必要尽快看到最终成品。


井然给出了设计稿,但还是要根据具体的施工做些细节调整,倒是不能立马飞回意大利,好在他前一阵忙过了,倒是可以考虑在家乡休个假,陪陪母亲。


他以为这不过是他众多设计作品中的一个,然而就这一个,十分特别。特别之处在于,施工队去了没两天就有负责人跟他哭诉屋子闹鬼。怎么算这都不是该他管的,这负责人大概是吓怕了,病急乱投医。井然是不信鬼神的,出于对工作的负责态度,他亲自去了现场。


除了多了进出的施工人员和器材有些聒噪外,屋子似乎并无不同。负责人却苦着一张脸,绘声绘色地说起来昨天施工的种种诡异之处来,难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吓得胖脸发青,“......这儿真的邪乎着呢,我不骗你,哎,要不是怕坏了名声,这一单子我就不做了。”


井然看他一眼,带着安抚的笑意道:“张师傅你也先别急,可能只是凑巧了,这里地方偏,年久失修有些响动也是难免,青天白日,哪来的神神鬼鬼。”


张师傅抬头觑他一眼,叹口气,“井先生你还年轻,不信这个很正常,但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我找人算过,这个屋子风水不好,地处阴煞,易生邪祟......”


井然听他越说越离谱,只好岔开话题,问起装修进度来,张师傅也就顺势说起进度来,带着他进屋看看。


虽然张师傅有些神神叨叨,但工作能力是没话说的,不过两天,就很有模样了,按照计划,先从主屋内部进行改造,然后是两侧偏房,加上阁楼和顶楼,料想最后的成品应当十分漂亮。


他做的是建筑设计,但是作为一个严谨且自我要求甚高的设计师,他既然接手了这个屋子的设计,就连庭院也纳入了考量。术业有专攻,他不是园艺方面的专家,但也知道这建筑设计后与破败的庭院有多违和,他不能忍受这样突兀不协调的瑕疵。好在屋主人十分能听得进建议,也没觉得他越俎代庖,反而十分赞赏他的想法,联系了国内有名的园艺专家重新着手设计,搭配着屋子的设计翻新风格专门改了布置。


这该是个十分舒服的作品了,井然这样想。


三个多月的工期不算长,对于这样占地面积不算小的别墅小楼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紧凑了,但最终出来的成品却称得上惊艳,婉约典雅的韵致融合在庭院和屋室格局里,雕花和镂空的运用十分娴熟,整体的风格又是大方简约,带着井然设计中独有的优雅和矜贵。


屋主人特意请了他来参观装修完毕的屋子,“井先生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在你的得意之作中排的上号?”


井然微微笑起来,目光仍是很清冷,“尚可。”


“哈哈哈,”这话逗得屋主人大笑,“井先生谦虚了,你可是我见的第一个能把古典和现代结合地这么妙不可言的设计师,实在是天才。”


井然仍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过誉了。”


礼貌谢绝屋主人温居宴的邀请,井然和他告别,向家走去。走出庭院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夏日的午后阳光刺眼,碎金般铺散在别墅上,他目光落在阁楼的雕花木窗上,那里似乎站着个人,许是光线太强烈,在他眨了眨眼后,才发觉方才是看岔了,那里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人。


时至九月了,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井然回到家同母亲讲准备回罗马的打算,他以为母亲会不舍,却没想到她却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迎着井然讶异的神情,白亚茹拍拍胸口,“回罗马也好,最近我可担心你得很,你前边儿设计的那个别墅我听人说闹鬼了,可闹心了,你早点走也好——”


井然没想到母亲竟也信这一套,正准备解释:“妈,这哪儿跟哪儿啊——”话没说完就叫白亚茹打断了,她皱着眉头有些急,嘴里叨叨着:“哎,我那平安符搁哪去了,我特意去求的......”


于是井然苦笑不得地看着母亲急匆匆离开客厅又手里捧着个东西去而复返,她郑而重之地将平安符挂在他脖颈上,絮絮叨叨:“儿子我跟你说,这个符可灵了,能驱邪保平安。”


井然想取下来,手刚搭上红绳就被他母亲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白亚茹瞪他一眼,“不许拿下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瞎讲究,放衣服领子里谁管你好看不好看,别臭美。”


井然见母亲大有长篇大论的苗头,急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一定随身带着。”


白亚茹嗔怪地看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井然不笃信鬼神,平安符也在上飞机后取下来了,他坐在宽敞的头等舱座位上,垂眸看着手里泛黄的符纸,有些出神。


他是不信,但是要说这几个月来没发生什么古怪也不尽然。


施工的几个月,他去的次数也不算少,巧的是,每次他去总能听到施工团队的工作人员唉声叹气,说又碰上什么不可思议事件,被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刮进池塘,被莫名其妙锁在屋子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要不是损失算不上大,怕是这会儿都该人去楼空了。按说这样的事要是经常发生,他总能碰上一回两回,但奇怪的是,他去的时候,仿佛又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么说也不妥当,工期过半时,他正站在主屋中央,看工人安装顶灯和装饰圆柱,工人在脚手架上施工,井然站在一米远的地方,室内顶部的构造相连,顶灯安装部位的松动连带着侧边的一根短梁松动,大概是真的有点年久失修,木质短梁坠下,不偏不倚,正好在井然的头顶,时间短得根本不可能避得开,这么照着脑袋一砸,怕是要出个好歹。


响动传来的时候,井然猛地抬头,就看见木梁近在咫尺,大脑告诉他快点避开,身体却没能跟上,他只能试着尽量侧身后退。


仿佛徒劳的挣扎,只在几息之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身侧传来砰的一声,又是连番响动,他睁眼,看见本该砸在他身上的木头滚落在一米开外。


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十分吃惊,井然并没能移动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是这木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阻挡了,拉扯着甩到了一边。


他怔愣之时,张师傅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大动静,赶过来,“井先生,没事吧?”


井然摇摇头,目光仍落在不远处的木料上,张师傅听了身边人的议论,大致了解了,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安慰起井然,“没事没事,大概是风刮的,人没事就好。”


除了这个,似乎也没别的。


但是有些东西不好多想,因为越想越容易牵扯出其他当时被忽略的细节。比如为什么炎炎夏日里,别人热得满头大汗,他却周身沁凉,凉风习习......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调直座椅靠背。”空姐甜美的声音在左上方响起,唤回了井然飘远的神思。


“好。”他伸手调整,偏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飞机助跑,渐渐升高了,机翼划破云层,地上的建筑河流都被抛在后头,连同那些莫名的思绪。


大概只是巧合吧,他闭上眼。

 

*

回到罗马的井然很快投身到了忙碌的工作里,很有些废寝忘食的意味,但与此同时,他却开始做起古怪的梦来,他向来少梦,连着半个月做同一个梦,普通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何况是他。


井然甚至在今晚梦醒后翻出了母亲给他求的平安符来,他将手里的平安符又放回了抽屉里。在准备走回床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桌面摆着的书,就是那么一眼,让他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他从来不喜欢桌上杂乱,看过用过的书都是及时放回书架上的,就算有摆在外边,也都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水平垂直地照着桌线对齐。而现在,几本建筑杂志松松散散地随意摆在桌上,家里的女佣是叮嘱过了不能进他房间的,这规矩已经有两年了,不会出错。


他独居,也不会有什么除了家政的外人到访,小区的安保很好,也没有小偷造访的迹象,难道真的是他自己恍惚间摆错了位置没收拾么?


他最近是有些精神不济,还总觉得有人盯着他,被那种若有若无的视线环绕的滋味可算不上好,井然捏捏鼻梁眉心,苍白的面庞有些倦色浮上,大概是休息不够吧。


井然又躺回到了床上,也许是刚才想东西想得有些累了,这一回入睡倒是容易得很,不过五分钟房间里就只剩下浅浅的有节奏的呼吸。


连灯都没来得及关,不像他的作风。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只有十几秒,散着昏黄光晕的夜灯伴随着咔嗒一声,熄灭。


屋子又归于一片黑暗,只有被拉开一点的窗帘隐约泄进的清冷月光,投在床前的地毯上。


“晚安呀。”


几丝沁凉的夜风很快吹散了这轻得像叹息的问候。


年轻人总是拥有很多资本的,比如明明身体困倦,但稍微休息一晚,第二天又是神采奕奕了。


手上的项目快收尾了,井然还得抓紧时间针对设计图做最后的整改。欧洲人习惯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该到点下班就准点下班,井然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但他习惯有自己的节奏,有了灵感和想法就会埋头工作,只不过将地点转移回家里的书房而已。


壁钟的指针划过12,向1迈进,井然眨了眨熬得有些发红的眼,手探到脖颈处揉了揉僵硬的肌肉,又小幅度摇晃了脑袋,企图使自己松快一些。


他伸手在屏幕上放大了设计图,目光又落在了上面,他分出些心思去端桌上一侧摆着的咖啡,却捞了个空,他眼睛仍盯着屏幕,手又往边上够了够,却还是没摸到杯沿。


怎么回事?


井然终于吝啬地分了些目光给本应在手边的咖啡,那个盛着苦涩液体的白瓷杯不知怎么的滑到了桌沿,勉强没掉下去。


井然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起身想要把杯子端回来,但是那杯子仿佛跟他作对似得,竟然飘飘悠悠地落到了一米开外的小几子上。


井然淡定的表情被撕裂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如果不是身后响起的声音清晰得让他无法自欺欺人的话。


那声音好听得很,清泉石上流,如珠落玉盘,带着点软和的意味,近得仿佛贴着他的耳际,“不要熬夜啦,要秃头啦!”




评论(96)

热度(1728)

  1. 共5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