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花）【钟情】
第八章 拨云见日
有时候，很多事是不能细究的，想着想着就把自个儿绕进去了，花无谢就是这样，他自诩是个通透之人，往日里行事也随性潇洒，但遇上了感情的事儿就变得糊糊涂涂了，一来，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二来，感情之事向来是当局者迷。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颠来倒去地寻思自己和齐衡之间的来往，他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无谢刻意避着，齐衡课业又忙，一转又是一旬。
他纠结管纠结，还是记得派了府里的小厮同齐衡知会一声，有事不去打马球了。他在院子里练着剑，曲腰折臂，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尽展大家风采。只是.....
“二弟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一道温厚的嗓音响起。
花无谢一个抖腕，挽了个剑花，收了势，归剑入鞘，立定了才转身看去。
“大哥今日不当差？”花无谢笑道。
花满天点点头，背着手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微微扬头，“你还没告诉大哥呢，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平日里可不是个急躁的人。”
花无谢垂着的手颤了颤，今日练剑是急躁了些。他刚想寻摸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搪塞过去，但看着花满天微笑以待的模样，又不好意思。
最后，他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好奇，他将剑放在桌上，凑近了他大哥坐下。
“大哥，我有点事问你，说好了，你可不许生气。”花无谢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花满天为人敦厚，对待弟弟更是宠爱，当即道：“有什么问不得的，你只管问来，大哥必然知无不言。”
花无谢飞快接道：“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花满天看着他，好整以暇。
他憋了半天才道：“大哥你当初是如何知道自己心属大嫂的？”
话音刚落，花满天几乎呆愣在原地，他根本没想过弟弟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老脸一红。
第一句问出口了，第二句就容易得多了。
见大哥不说话，花无谢追问道：“喜欢人是个什么感觉？”
花满天毕竟是个经过大场面的，方才愣神只不过因为猝不及防，这会儿醒过神了，立时反应过来，嘴角挑了个笑容，喜道：“二弟这是有心上人了？”
“你先说。”
花无谢的婚事一向是家中头等事，虽是老祖宗发了话不急，但是没一个不盼他成家的。这好不容易开了窍，做大哥的就算再羞窘也得好好助他。
“我和你大嫂是青梅竹马。起先也没那个念头，只是后来，后来，我见着她便心生欢喜，总想见见她，哪怕静静坐着不说话也觉得十分快活。遇上些好玩新奇的都想买给她，成了婚后离开家便想念她，想时时护着她，免她受委屈，舍不得同她置气.......”这已经是花满天能说的最露骨的了，哪怕这样，他也有些面上泛红。
花无谢原是双臂搭着，端端正正摆在桌上，似书塾里上课的学生，恨不能拿个小本本逐条记录。结果花满天每说一句，他这心就吊起一分，最后托腮捂着脸，神游太虚，半句话说不出。
花满天原是有些磕巴，但却越说越顺畅，神色也越发温柔。花无谢看着铁汉柔情的大哥，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连在别人面前提起她都不自觉温柔起来，他不禁想，他提起齐衡也是这般神情吗？
“....就是这样了。二弟你可是遇上什么合心意的姑娘了吗，可要说了叫娘和老祖宗高兴高兴。”
遇上是遇上了，但却不是个姑娘。
花无谢沉默半晌，抬起脸来对大哥坦诚道：“我还不确定，大哥莫要声张，待到我心中有底了，自会同娘和老祖宗交代。”
花满天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有一番“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那大哥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说罢便走了。
这边被寄予厚望的花无谢满腹沉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筹谋什么国家大事，其实他满脑子“完了完了，阿衡把我当兄弟，我居然把他当媳妇？？”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的错觉。
“二哥，我来找你玩儿了！”花飞扬的大嗓门人未到声先至。
他瞧了瞧端坐在石凳上的花无谢，瞄了一眼，桌上摆着两个茶杯，便道：“大哥来过了？”
花无谢忙着理清自己的心思，没工夫搭理他，眼皮也不掀，“刚走。”
“那，你可问了大哥？”花飞扬一脸的兴味。
花无谢点点头。
花飞扬眼睛一亮，凑过来，“怎么着，怎么着？”
花无谢看着比自己还急的花飞扬，虽明知他是在看好戏，但苦于没地诉说，还是一五一十同他说了。
“.....这么说，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便没旁的人了，若是你仍不明白，不如，叫个人过来看看试一试？”
“试一试？”花无谢疑惑地侧头看过去。
“对啊。”花飞扬一拍大腿，想出个绝妙主意，“你想啊，你若喜欢一个人，无非是对方生的貌美，人又好，若是你对同样貌美又心善的姑娘没有半分动容，不就正是说明了对方于你而言乃是心中独一无二的吗？”
花无谢暗忖，有几分道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了想，我们府上生得顶貌美且温善的不就是你院子里的秋枝姐姐吗？”花飞扬道。
“不可不可，这不是败坏人家姑娘名节吗！”花无谢摆手拒绝。
花飞扬翻了个白眼，神色无奈，继续循循善诱：“我又不是叫你动手动脚，只是将她叫来，叙叙话，瞧瞧自己会不会脸红心跳，心生欢喜。”
“那也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就在这院里，光明正大，我也待着，同你一道，不怕别人讲闲话。”花飞扬看花无谢有些松动，加了把火，“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干脆弄明白，免得你心思不属。”
“就这么定了啊，我这就去叫人！”花飞扬像是怕花无谢拦他，一蹦几丈远，像是屁股着火了。
“.......”总觉着何处不对。
花飞扬手脚很麻利，没一小会儿便将秋枝喊来了，托辞是觉着她做的牛乳马蹄糕味道好极了，来问问怎么做的。
秋枝虽是花无谢院子里的人，但其实平日里并不怎么瞧得见，她管着小厨房，也管管少爷的衣裳。加之花无谢才从凉城回来没多久，顶多知道自己院里有那么个人，也不熟。
不过，花飞扬这小子眼睛是刁得很，花府的丫鬟没有丑的，这个秋枝却是其中最出挑的一拨，生的杏仁眼，樱桃嘴，柳叶眉，瓜子小脸盘，笑起来还带着两个小梨涡，别提多甜蜜了，偏生她性子又好，大方明艳。
秋枝被唤到院子里，福了福身，见花飞扬对吃食感兴趣得很，便细细与他说来，这点心的制作还有诀窍，嗓音婉转轻扬，百灵鸟似得。花飞扬也是个会来事的，接话说个不停，你来我往，还挺热络。
场中只花无谢一人喝着茶，默默观察。
“对了，我去房里拿纸笔记下，秋枝姐姐且在这里等等我。”花飞扬一拍脑门，不等秋枝拒绝就一溜烟儿跑进屋子里了。
他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他二哥。
花无谢怎的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想让他同秋枝聊几句吗。
叽叽喳喳的花飞扬一走，院里立时安静得不得了。秋枝是个识礼数的丫鬟，少爷不问，她自然不会乱搭话。
良久，花无谢还是硬着头皮道：“秋枝姐姐是哪里人？”
“回二少爷的话，奴婢祖籍扬州，家里逃难来京城，是老夫人好心收留。”
“哦，如此。那你平日里爱做些什么？”花无谢双手置于膝上，有几分正色。
“回二少爷的话，奴婢平日里除了做做吃食，便是绣花做些针线活。”
花无谢心道，齐衡平日里爱干的事可多了，看书习字，郊游踏青....
“那秋枝姐姐爱读书吗？”
“回二少爷的话，奴婢识不得几个字。”
齐衡念的书就可多了，满腹经纶的。
花无谢点点头，继续道：“会打马球吗？”
“....回二少爷的话，奴婢不会。”
花无谢半低着头笑，齐衡就会，听说打得还挺不错，不知道他今日玩得可还开心？他思绪渐渐飘远了，没注意院外的脚步声。
这人呐，经不起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无谢。”
花无谢听出是谁的声音，一扭头，发现齐衡就站在不远处的拱门下，边上是花府的门房。
“阿衡.....”花无谢不自觉站起来，脸上的讶异掩不住。
齐衡的脸上平淡，看不出喜怒，他手里还拎着个食盒，身后跟着不为。
“你怎么来了？”
齐衡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我听说你不舒服，所以来瞧瞧。”他将食盒递给门房，也不走近，“如今看来，倒是我冒昧造访，打扰了。这便回去了。”说罢，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花无谢愣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不为，昨日接到花府的消息说是二少爷不太舒服，便不同他们家小公爷打马球了，还祝他玩的高兴。他们家小公爷听了这消息哪里还有心情打马球，今日就急吼吼地来花府探望了，还不忘吩咐小厨房做了玫瑰豆沙酥并桂花莲子糕，走到一半了又忽的折回去，说是取些菱角来，惦记着花无谢爱吃这个。他就看着他们家哥儿欢欢喜喜地来了花府，还非得自己拎着食盒，跟着门房步履飞快。他就落后了几步，刚到院门，便听见他们哥儿没说两句就要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费解。
“哥儿，你慢着些！”不为在后头小跑着追。
齐衡脚步匆匆，像是在躲避些什么，他心里有些气闷，他昨日接到消息时便担忧，那小厮语焉不详，齐衡怕花无谢向他瞒了病情，今日一早便急着来花府拜访。结果刚到院门，就见得那个身体不舒服的人正神清气爽，眉开眼笑（花无谢：我不是我没有）地同个美貌丫鬟调笑，别提多舒泰了。人家有美在侧，红袖添香的，衬得他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更像个傻蛋。他竟还惊讶问他怎么来了，像是压根儿不欢迎他似的，他若再不走，便是没眼色了。
这厢，花无谢见人都快没影儿了，才猛然回神。他这会儿就是再傻也该看出齐衡分明是生气了，他赶紧追出去，路过抱着食盒子跟个木桩子似得杵在原地的门房，急了，“小公爷来了，你怎么都不通报一声？”
门房也傻眼了，实诚得很，“二少爷，不是您说的齐小公爷来了不必通报，领来院里便是了吗？”
花无谢：“......”
他拔腿便朝着齐衡离开的方向跑。
好在花府大得很，齐衡又是头一回来，没人领着，没走一会儿便迷路了，不为见状便让齐衡等在花园里，自个儿跑去问问路。
春日里桃花开的正好，一簇簇烟烟霞霞，齐衡却满眼无花，他垂着眼，负手而立，一张刀削斧凿的面容冷冰冰的，看着竟愈发高不可攀。
“阿衡！阿衡！”身后传来花无谢清朗而急促的呼喊。
可叫他赶上了。
齐衡转过脸来，看着微微喘气的花无谢，目光里露出点不解来，嘴角却紧抿着，并不应。
“阿衡，你是生我气了吗？”花无谢看着他绷紧的面容，有些小心翼翼。
齐衡的神情竟有些委屈，他淡淡道：“你若不愿与我相交，大可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何苦装病来骗我？”
他把他当做亲密好友，忧心他，他却这样戏耍他。
“我没有，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没有装病，”花无谢一听，不解释清楚哪还了得，“我怎会不愿与你相交，我此生之幸便是认识了你！”
“可——”
“我可以解释，我没有同丫鬟瞎胡闹，秋枝姐姐是飞扬叫来问点心方子的，刚刚飞扬也在，只是恰巧进屋拿纸笔了！”花无谢像是怕齐衡不信，伸手拉了他的腕子就要带他回院子对质，“你问问飞扬，真的！我没骗你！”
齐衡被他拽了往前疾走了两步才扯回手，花无谢手里一空，心里也一空，怎么办，怎么办，阿衡不信他，还生气了.....
“好了，我信你了。”虽相识时日尚短，但他也明白花无谢人品如何，方才是一时气愤，没想多，他看着花无谢急的团团转，素来伶俐的口齿也派不上用场的模样便知道他是真心着急。
齐衡关切地打量他，“那你哪里不舒服，好些了吗？”
花无谢见他不生气了，放下了吊着的一颗心，迎着齐衡单纯清澈的目光，半点不害臊地说：“就是前两日有些心悸。”
“可是害了什么病症？”
“无事。”
——害了相思病，也不想医了。
“无缘无故的怎会心悸，可找大夫瞧过了？”
“瞧过了。”
——大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齐衡松了口气，“那便好。”
不为这时带着花府的下人走近了，齐衡便道：“你好生养着，我这就回去了。”
“好。”花无谢乖乖应下来。
在齐衡转身离去的一瞬，花无谢拽住了他的袖子，齐衡不解地回头，“怎么？”
“阿衡，那咱们下回还去打马球吗？”
齐衡原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却不想他还惦记着这个，朝他舒朗一笑：“当然去。”
一树桃花下，齐衡着了一身象牙白绣缠枝竹纹的交领长衣，搭了件半臂褙子，更衬得俊逸动人，他就这么朝他轻轻一笑，花无谢却听到了满世界花开的声音。
他松开手，抿嘴笑起来：“说好了。”
齐衡见他像个小孩子，便也肯定道：“一定。”这才和不为走了。
花无谢立在树下，望着齐衡的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才缓缓绽开个笑，勉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却又忍不住内心蓬勃的喜悦，又轻轻笑出声来，脑袋也一摆一摆。
他明白了，原来喜欢便是，连碰一下他的衣角都觉得怦然心动，忍不住暗自欢喜。
回去的路上，花无谢止不住地想，他怎么会喜欢上齐衡的呢？
是因为他的相貌昳丽？是因为他才学过人？是因为他性情温顺？
他想不出，齐衡温文尔雅时他喜欢，齐衡面色冷淡时他喜欢，齐衡冲他发脾气时他也喜欢。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自觉关注他？是上门拜访之时，还是与他相谈甚欢时？是担心他被人纠缠时？
他想不出，也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看着他唇角的微笑，不禁就入了迷。
可齐衡这样好，谁又会不喜欢呢。
花无谢兀自欢喜着，回了院子。花飞扬等在院里，他其实早在齐衡来的时候便走出房门了，但却没贸然上前打扰，因为他看到了他二哥眼里丝毫不加掩饰的着急和担心。担心什么呢？担心齐衡误会。可这又有什么好误会的，若他们只是寻常朋友，花无谢同丫鬟调笑与齐衡半点干系没有，他二哥就算叫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不好意思，这么着急上赶着解释算怎么回事？
花飞扬心中浮现出一个不算好的猜想，正在他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之时，花无谢自垂花门一路哼着小曲儿回来了，眼睛都快眯得没了。
“哟，三弟，你还在呢？”花无谢心情好得不得了，见人三分笑。
“咕嘟”花飞扬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道：“二哥你追小公爷去了？”
“嗯，他以为我是装病骗他，我解释明白了。”
“那小公爷对你还真上心。”
花无谢笑意加深了几分，美滋滋道：“自然。”
这一脸少男怀春样，花飞扬还有什么看不明白，他捂住自己跳的飞起的心脏，颤巍巍问：“二哥你喜欢的人，是小公爷吗？”
花无谢没想到花飞扬猜出来了，愣了一瞬才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花飞扬一脸生无可恋，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想想还是不放心，拽着花无谢就进了屋，还神神秘秘地关了门。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花无谢看他奇奇怪怪的。
“二哥，你这叫人听到了怎么办？”花飞扬见他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解释道：“若你喜欢的是个女子，那也无妨，可是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齐家的小公爷，万一叫人传出去了，先不提你怎么过父亲母亲这一关，光小公爷府上就过不去，到时候说不定闹得风风雨雨的，你知道不知道？”
“可是我当真喜欢他。”花无谢皱着眉坦诚道。
“会不会是你自己误会了，你只当他是亲密的好兄弟？”花飞扬企图纠正他。
花无谢摇摇头，想起齐衡，连嘴角都流淌着笑意，“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可你前两日明明还稀里糊涂的，这会儿怎就振振有词了？”花飞扬反驳。
“三弟，你不懂，那种感觉，若说前几日我都云里雾里，那么今日见到他，便是拨云见日，什么都再明了不过了。”花无谢觉得自己心上的种子慢慢发出一个芽儿尖尖，酸软又欣喜。
花飞扬是不懂，但他确定了，他家这个一根筋的二哥这回是真的栽了，还栽得心甘情愿。
他便问这傻子有何打算，花无谢自信一笑，当然是——谦谦君子无谢好逑啦。
花飞扬见他二哥笑得甜甜蜜蜜，不忍泼凉水，只能祝他心想事成。
“不过，我也没有经验，两眼一摸黑.....”花无谢抿着唇，笑得极其乖巧，目光却是流转间落在了花飞扬身上。
“不不不，别看我，我也没经验。”花飞扬连连后退，满脸惊恐，他知情不报已经很罪过了，若是还助纣为虐，到时候东窗事发，他这屁股怕是保不住了。
花飞扬赶紧借口回去读书，溜了溜了。
花无谢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望着打开的门，撇撇嘴，“真是没义气。”他托着下巴，琢磨着找谁讨讨经验来得好。
花飞扬？毛头小子一个，不行。大哥？他和大嫂这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与他情状截然不同，也不行。那还有谁呢？
..........
对了，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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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美貌侍女
花无谢：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面对冷脸哼哼
花无谢：（慌张）花飞扬，你是不是塞了窝麻雀到我怀里？!
*
虽然很遗憾，但是目前哼哼还是把花花当朋友，所以也不是正经吃醋啦
嘤！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QAQ
今天算二更了，不留言的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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